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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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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

陸秉忱聽著耳邊殘忍的聲音,一字一句仿佛尖刀刺入心窩。

他想告訴自己一個字都不能信,對方是故意的,就是因為當年自己的錯導致竺青慘死出事,對方才專程說這些往他的心窩裏刺。

可明明這些一聽就是假話的話,此刻被對面這人用平靜冷淡的嗓音說出來,陸秉忱只覺得心血翻湧,半晌,驀地歪頭,扯下遮面,吐出一口血。

他想自己是瘋了,才會生出一種恐慌,怕對方的話是真的。

這些年他還殘留著一絲希冀,希望竺青活著,但當年那種情況,生不見人死不見屍,以及那些派去的刺客,遍布的殘血,都預示著她出事了。

但沒見到人,他只能安慰自己,也許她被人救了。

而這種可能性在七十二樓樓主的出現加大,更在知道樓主是竺青的故人時,他甚至想著是不是對方救了她,將她藏了起來。

可這麽多年過去,他無論用了多少辦法,依然無法尋到半分蹤跡。

就在他已經不抱希望的時候,卻突然冒出來一個虞公子,如今更是多加了一個大公主。

大概是怒火攻心氣血翻湧反而讓陸秉忱冷靜下來,他擡頭再次看向裴洵,咬牙切齒,一字一頓:“你在騙我。”

裴洵聞言卻是露出嘲諷的笑容,瞧著如此痛苦的陸秉忱,他這七年來終於覺得痛快了:“是不是騙你,你愛信不信。可如今你這幅模樣又是作甚?

這七年來你一次次想給她立長明燈又算什麽?遲來的深情比草賤。更何況,你確定你愛她嗎?你的心頭不是你的事業最重嗎?

當年你真的看出來那女人的惡意,你明知她對你勢在必得,明知她過往的劣跡斑斑。你知道,甚至很清楚,只是你當時一心撲在升官加爵上,你只是不想為她多想哪怕一點點。

你只是覺得她依附於你,往後餘生,她不過是你後宅的女主人,僅此而已。只是你沒想到,過往一直存在身邊如影隨形的人,突然就這麽沒了,你是不習慣呢?

還是自責愧疚,覺得本質上,是你害了她。你明知那郡主是什麽人,卻依然放任她發瘋,你是沒想到……還是從未在意何姑娘的生死?”

陸秉忱隨著裴洵的話臉色越來越黑,即使是在這樣的夜色裏也無法遮擋,他終於忍不住低吼出聲:“你不是我也不是她,你怎麽知道我不在乎?我只是沒想到……沒想到她那時候會來京,也沒想到……她會死……”

“是嗎?無所謂了,左右看到你如今這般,我是挺痛快的。當然,如果我告訴你,其實我並不驚訝她會假死去成婚嫁人,你怕是也不會信。畢竟,你從頭到尾,從了解過她。”裴洵聲音愈發冷淡,卻也是這樣的聲音,一點點撕破陸秉忱這些年引以為傲的冷靜與沈穩。

陸秉忱終於沒忍住再次上前與裴洵打鬥在一起。

前些年他一心撲在學問上,後來為了自保也為了培養心腹尋找竺青,他練了一身的武功,雖然無法與裴洵相比,但也能過上百餘招。

但很快陸秉忱落了下風,被裴洵招招逼退,最後裴洵一個劍鋒掃過,陸秉忱重重往後摔去,他將劍端刺入地面,火光四濺,最終才勉強穩住身形,在數步外停了下來。

陸秉忱再次歪頭吐出一口血,這次卻是實打實受了內傷。

他慢慢站起身,一雙眼沈沈,擡起手臂,試去嘴角的血漬,報覆般反擊回去:“那你呢?我至少曾經是她的未婚夫,她心裏至少有我,而你呢?你不過是她來京尋我的途中收留過一段時間的喪家犬,她救你,不過是心腸好。你對她而言,甚至不如一只小貓小狗。你又是以什麽身份替她說出那番話?你不是她,你怎麽知道她心中所想,我不了解她,難道你了解嗎?”

裴洵並未被激怒,涼涼笑笑:“你說她心中有你,說我不了解她。可只相處幾個月,我自認算是懂她的性子,她這般的心性,但凡心中有你,自然會無條件信任與你,絕不會只因為旁人三言兩語就信了外人挑撥,以為你與那郡主有什麽。唯一讓她放棄這段關系的原因,只能是你從未讓她覺得你心裏有她,也正是因為如此,知道傳聞後,才會毫不留戀假死離開。那位虞公子是她的胞弟,而她嫁人生子的消息也是出自對方之口,你信與不信都無所謂,畢竟……你這輩子恐是再也見不到她。”

裴洵話落,沒等陸秉忱再次開口,寢殿的門突然從裏打開。

隨即傳來洛青還帶著睡意的聲音:“影公子說得對,陸大人啊,你有這個時間闖公主府,不如好好回你的西涼當好你的首輔,畢竟位高權重,這不是你從一開始走上仕途就希望的嗎?如今功成名就,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?至於何竺青,就當她死了吧。”

洛青倚著門框,又掩唇打了個哈欠,同時眼神瞥了裴洵一眼,這廝絕對是故意的。

把人敲暈了,想敘舊去別地兒去敘,專程跑到她門前,不就是想引他出來,想試探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何竺青?

如果是今晚之前洛青直接趕人了,但想到裴洵之前給他吃的藥丸,勉強忍了下來,都能讓這病入膏肓的身體起死回生多活一段時間,看來那藥丸絕對金貴。

看在這藥的面子上,洛青打算勉為其難不跟他計較了,當然也是有故交的關系在,裴洵今晚上那些話可謂是深得他心。

當年這小子躺在那裏要死要活一言不語的,沒想到倒是看得透,把他當時扮作何竺青對陸秉忱的怨念很是了解。

當年要不是為了任務,他是真的想罵死陸秉忱,既然認了這份婚約,既然決定娶了,卻只把對方真的只當做一個“未婚妻”,好家夥,別人家合約夫妻都沒這麽關系冷漠的。

他要是告訴陸秉忱,當年他無時無刻不在希望著趕緊到了期限死遁,他不知道會不會當場氣死。

陸秉忱聽著那句當她死了,咬著牙,死死盯著洛青:“你不是她,我不聽你的,你讓她來見我。”

“你想得美,人家現在大著肚子呢,指不定都要生了,憑什麽你說要見你就見?再說了,你的前未婚妻是何竺青,她又不是,哦忘了說了,她本來也不是何竺青,當年遇到你用的也是假名字。既然名字都是假的,那當年的婚約自然也不做數。再說了,你當初同意與她定下婚約,不也只是因為剛好下水救了她,只是因為不得已,既然是不得已又不是真心的,難道人死了還能漲點情分?可虞公子可和我說過,當初他姐一心一意對你的時候,你可是幾天都說不上三句話,這會兒倒是能叭叭了,可惜,遲了。”

如果說裴洵說那些的時候陸秉忱並不信,但隨著洛青提起過往那些只有他與何竺青知道的舊事,陸秉忱一張臉已經不能用慘淡來形容。

他身體晃了晃,黑衣人這會兒爬起來趕緊把人扶住:“大人!”

陸秉忱擺擺手,依然直勾勾盯著洛青:“她在哪兒?”

洛青攤開手:“人家現在過得好著呢,你何必呢?莫非還要我和你說說人家夫妻多恩愛?一家三口以後多幸福?你說說你,當初別人一心一意給你洗手作羹湯,溫情小意的,要多體貼多體貼,結果天天面對一張冰塊臉,早就想跑了。如今她夫君多好啊,那叫一個溫柔,那叫一個……”

“別說了,別說了……”陸秉忱聲音喃喃,很輕,在夜色裏卻格外清晰,隨著洛青再次張嘴,終於沒忍住低吼出聲:“別說了!”

說罷,再也不想聽下去,落荒而逃。

洛青慢慢閉上嘴,嘖了聲:“就這心理素質,不太行啊。”

說完一個轉身,就看到身後的裴洵身形僵硬也不太好,不過洛青看不清對方的神情,只以為和陸秉忱打鬥受了傷,揮了揮手:“餵受傷了?不是吧,你好歹是排行第一的樓主誒,這麽不經打?”

影十六張嘴想說什麽,被影十七拉了一把。

兩人很快退了下去,四周再次恢覆寂靜,洛青又沒忍住打了個哈欠,還以為裴洵要面子不想回答,剛想說洗洗繼續去睡,裴洵開了口:“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?”

“什麽?”洛青楞了下,他剛剛說了好多句,鬼知道他說的是哪句。

裴洵的視線定定落在他身上,再次問道:“你說她現在過得很好,是真的嗎?”

洛青默默瞅著他,他記得自己當虞公子的時候說過吧,這廝不會還在詐他吧?

那只能拿出殺手鐧了,他又打了個哈欠:“當然是了,自己人不騙自己人。”

說完擺擺手就要回去睡,轉身的時候卻剛好被門框絆了一下,眼瞧著就要摔去。

裴洵動作極快將人一個旋身攬住,洛青直接趴在對方臂彎裏,頭朝下頭發垂落下來,加上出來時只著了外袍,這時候剛好一扯後頸露出來,也包括當年何竺青後頸處的三顆小痣。

只是本來有小痣的地方,此刻卻光潔如玉一片,沒有任何別的痕跡。

月光下格外的清晰,裴洵無意窺見,下意識偏過頭去,可下一刻意識到什麽,渾身僵硬臉色發白。

他想回頭去確定去,卻又不敢,最終直到洛青自己爬起來,說了些什麽咣當跑進去關上門也沒回過神。

洛青關上寢殿的門才松口氣,整理好衣襟,這下子應該確定自己不是了吧?

否則一個個再跑來,他也不用幹別的,光應付這些個故人就得了。

洛青沒敢繼續待在門口,怕裴洵武功高能察覺到他的小動作。

他回了床榻上,本來以為今晚這麽刺激會睡不著,誰知剛躺上去閉眼,就睡著了,把沒心沒肺發揮到了極致。

洛青也不想的,但何竺青的確是死了。

無論是陸秉忱或者裴洵以後也無法見到,那就早日讓他們斷了這個念想,更不要說,他如今自身難保,這個身體能不能活過下個月圓之夜還是個問題。

洛青第二天起來後,殿前的院子已經恢覆如初,絲毫看不出昨夜這裏有過一場打鬥。

裴洵不知去了哪裏,滕姑娘一早侯在門旁,她昨夜不知為何睡得格外沈,早上差點起晚了。

洛青今天還有事要忙,他先去了膳堂,意料之內沒見到裴洵,看來昨晚給他的打擊不小。

也是,之前裴洵應該是對他身份有所懷疑才會對他這般好,如今洛青親自打破他這份懷疑,對方需要緩一緩也在情理之中。

洛青也不怕裴洵撂攤子不幹,一月之期沒到,即使裴洵不想自己再當護衛,也不會讓洛青吃虧,從而欠了洛青人情。

左右這筆買賣……洛青不虧。

但莫名的洛青瞧著空蕩蕩的膳堂,不知是不是平時習慣有人陪著,乍然沒了一個,還挺不習慣。

影十六影十七就更懵了,昨晚解決完那位陸大人,結果這陸大人一走,主上也走了。

甚至沒交代一聲。

影十六影十七不敢冒然離開,只能繼續盡職盡責跟著保護大公主。

洛青用過早膳一身男裝就出門了,他明日要去長公主府參加賞花宴,於情於理是要備一份禮的。

旁人不知道,但原身這些年能安然無恙全憑長公主所護。

先前長公主因為當年小世子的事不怎麽出府,這次為了世子妃的事難得邀約,洛青有必要替原身將這份謝禮送上。

除此之外,洛青與於雲易也約好了。

先前洛青救於雲易當晚提過,他什麽時候確定死不了了,他再來尋他接下來要讓他辦的事。

這幾天於雲易在朝堂上造成的動靜他想不知道都不行,等烏相爺終於忌憚不敢再出手。

於雲易同時偷偷遞過來消息,想見他一面。

洛青接下來既然要與於雲易相處,那麽就需要一個接觸認識的由頭。

今日就是個演戲的好機會。

洛青已經讓影十六送信給於雲易,今天他借著給長公主買禮物的功夫會經過刑部,到時候於雲易安排一個苦主求到他面前。

到時候洛青演一場戲,與於雲易交鋒一二,一來二去也就認識,也不會引起烏相爺懷疑,將先前救於雲易算到他頭上。

洛青帶著滕姑娘出府,身後跟著護衛裝扮的影十六影十七。

一行四人加上一個車夫,乘坐馬車很快到了刑部不遠的寶品齋。

馬車停了下來,洛青從上面下來,一踩在地面上,四周經過的行人下意識看了眼。

沒辦法,這馬車太華麗了,結果從上面卻下來一位公子。

可等瞧見公子的模樣,眾人表情一僵:怎麽瞧著……這麽像那位大公主?

再看一眼,這哪裏像,這就是啊!

可大公主平時不是喜歡去珍寶閣嗎?上次還在珍寶閣與那位西涼來的陸首輔“一見鐘情”,聽說嚇得老板歇業兩天,生怕被大公主訛上。

導致那些貴人也有段時間沒去珍寶閣,紛紛來了這排名第二的寶品齋。

結果……公主也換了一家?

這不撞上了嗎?

寶品齋的老板最近面容紅潤,喜笑顏開,就差把東家有喜刻在臉上,最近來了不少新客,還都是從珍寶閣來的。

同行是冤家這話可一點沒錯,平時都是珍寶閣一家獨大耀武揚威的,現在可不一樣了!

只是今天有點不對勁,一大早寶品齋老板一起床眼皮就在跳,原本以為昨夜沒睡好,可等擡眼瞧見進來的人,老板:??完犢子,他知道眼皮為啥跳了。

右眼跳,有災禍。

嗚嗚嗚這不就來了嗎?

洛青心情好,只當沒看到老板欲哭無淚的臉:“怎麽著,本公子來給你送錢,你還不高興?”

“哪裏敢哪裏敢,殿下這邊請,看上什麽盡管說,只管拿走,只當是草民送殿下的。”老板點頭哈腰,只想盡快把這尊瘟神送走。

洛青眼皮一挑:“說什麽呢?本公子是那種逛街不給錢的惡霸嗎?”

老板這話沒法接,只能繼續賠笑。

洛青也不跟他一般見識,他倒是真的來買禮物的,順便演戲。

最後選了一個素色花瓶,兩千兩的價格,不高不低,但也讓洛青很肉疼。

老板本來以為今個兒要大出血,誰知這位主竟然先付了錢,他恍惚給包起來,天上下紅雨了?難道他早上跳的是左眼?

就在這時,突然外面響起一聲喧鬧聲,遠遠傳來,隱約還能聽到女子苦求聲。

洛青眼眸一亮,來了!

他轉頭看向影十六:“玉瓶包好先放在馬車上,我去看熱鬧!”

影十六、老板:??

見過喜歡看熱鬧的,沒見過堂堂公主這麽喜歡看熱鬧的,而且一聽就不是好事,這熱鬧瞧著真的好嗎?

洛青帶著滕姑娘出了寶品齋,一眼看到不遠處刑部外圍著一圈人。

他裝作不知情般朝那邊去,他只知道於雲易說要演一場戲,讓他放心,不是什麽大事,到時候他會適時出來解決。

因為不是大事,於雲易也沒說具體的細節,洛青也沒在意,飛快朝那邊跑去。

熱鬧麽,沒人不愛看,他是人,自然也愛看!

滕姑娘連忙跟上,影十七生怕有人拿這位主當靶子,也趕緊護上去。

以前怎麽不知道大公主還是個看熱鬧不要命的?

洛青擠到圍觀的眾人第一排的時候,一眼看到跪在刑部外不住磕頭的年輕小娘子,嘴裏哭喊著什麽,因為額頭上不斷冒血加上被兩個衙役捉拿驅趕。

“快走快走!這裏是你隨便鬧的嗎?都說了讓你回去等消息,你怎麽聽不懂呢?”

“就是,你相公犯得可是大事,如果真的是冤枉的,大人自然會還他清白,如果有罪,那就該付出代價!”

兩個衙役不耐煩,一開始只是用殺威棒點著小娘子旁邊的地面嚇唬她,但聽著小娘子越說越離譜,皺著眉開始那殺威棒直接敲擊。

小娘子卻不肯走,她已經來了好幾趟,只有一次拿了所有的銀錢才見到一次,可見到人卻嚇到了,相公顯然快沒命了,她還這麽等得起?

但她已經沒錢再進去刑部,別無他法,只能這樣試一試。

洛青本來只是看戲,看到兩個衙役真的拿殺威棒要碰到小娘子,皺眉,把手裏的折扇直接扔了過去:“嘛呢?驅趕就驅趕,動手可就不對了。”

衙役本來就被這小娘子鬧得不耐煩,只想早點解決,可誰知剛要動手,竟然還有人敢得罪他們刑部的人。

“這位公子,冒然替一個賊寇出頭,仔細會被當成同夥一起抓起來!”其中一個衙役猛地偏頭,可等下一刻瞧見洛青面容,一怔,有點眼熟?

隨即想起這張臉為什麽這麽熟悉,嚇得一激靈,嗓子都劈叉了:“大、大大大……

洛青橫了他一眼,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。

不過顯然沒用,原身太出名,這張臉很快讓旁邊的人也認出來。

原本圍著擠來擠去看熱鬧的眾人,刷的一下以半圓散開,退到離洛青三步外。

洛青孤零零一個站在那裏,摸了摸腦袋:嘖,感情他這張臉還有這效果呢?

另外一個衙役也不敢放肆,恭恭敬敬退到一旁,怎麽剛好把這位引來了?完犢子,他們不會給大人惹麻煩吧?

穆冬香本來已經絕望了,她不知道這一次再被驅趕走還有沒有機會見到相公,甚至不知道如今相公是不是還活著。

本來打算賭一賭不行就沖進去見一見尚書大人,她相公真的是冤枉的,結果還沒等殺威棒落在身上,四周靜得出奇。

她恍惚擡眼,隔著額頭上滴落下來的血漬,猩紅朦朧間,她只看到一個模樣極為矜貴的公子站在前方,正靜靜看著她。

穆冬香怔怔去看那兩個本來還鼻孔朝天的衙役,此刻對這位公子卻畢恭畢敬的。

她生出無限的勇氣,孤註一擲轉身屈膝跪著上前,一把用盡力氣攥住洛青衣袍的下擺:“公子!求求您救救奴家相公!他真的不是賊寇,真的是被冤枉的!”

像是抓著一根救命稻草,仰著頭,眼睛睜得大大的,因為血漬流進眼睛裏,瞧著有些駭然,又有些震撼。

滕姑娘本來想阻止對方,瞧見這一幕卻莫名停下了動作。

洛青也沒動作,低著頭瞧著小娘子,難得聲音放得又輕又溫和:“好。”

本來正發怔的眾人以為下一刻這位大膽的小娘子會被揮開,可不僅沒等來這位大公主發怒,反而是好???

不知是不是洛青的安撫起了作用,小娘子原本激動的情緒竟是真的平和下來,她眼角滾下眼淚,張嘴竟是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
洛青接過滕姑娘遞過來的帕子,本來想替她擦拭額頭上的血,想了想讓到一旁,讓滕姑娘幫她。

穆冬香被額頭上疼痛一擊,終於緩過來,怕洛青離開,急忙道:“公子,奴家相公在這刑部裏快要沒命了,求您先去看看他,至少先讓人尋個大夫替他瞧瞧好不好?求求您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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